爱好戏曲的丽姐简介
老街上的那抹水袖芳华——丽姐的戏曲人生
清晨六点,老茶楼后巷的青石板路上准时传来咿——呀——的吊嗓声。穿月白绸衫的丽姐左手压腕,右手兰花指虚点,对着爬满凌霄花的院墙练功。墙头歇脚的麻雀扑棱棱惊起,她却浑然不觉,眼波流转间,仿佛看见戏台上那方胭脂红的帷幕正徐徐拉开。
一、戏韵入骨的童年
丽姐打记事起就跟着外婆住在越剧团的家属院。后台的脂粉香混着樟木箱的陈旧气息,是她最早的嗅觉记忆。五岁那年,她趁外婆不备钻进《追鱼》的戏箱,被饰演鲤鱼精的当家花旦抱出来时,手里还攥着半截水袖。
小囡要学戏?花旦逗她。小丽姐踮着脚尖把水袖往手腕上缠,奶声奶气地学唱:张郎你听我从实讲——满后台的人都笑弯了腰,她却认真得很,硬是把整段《观灯》给哼了下来。
剧团解散那日,十二岁的丽姐把脸埋在外婆的蓝布大襟里哭湿了半边衣裳。老琴师临走前塞给她一摞手抄曲谱,泛黄的毛边纸上还沾着烟丝,那些工尺谱就像刻进了她的骨头缝里。
二、烟火里的戏梦人生
下岗潮席卷纺织厂时,丽姐在车间清点了最后一匹的确良布料。生活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,却在菜场角落的旧书摊上邂逅了转机——本泛黄的《越剧唱腔十八板》静静躺在白菜堆旁,书页间还夹着半张1953年的戏票。
从此,凌晨四点的菜场多了个哼着《梁祝》的豆腐西施。剁肉馅的案板成了她的惊堂木,捆菜的麻绳权当水袖练。有回剁着剁着入了戏,把十八相送唱成了十八剁,三斤肉馅愣是剁成了肉糜,倒让馄饨摊老板娘捡了便宜。
社区联欢会上,丽姐临时顶替生病的票友登台。当《红楼梦·葬花》的过门响起,她抓着扫把当花锄的手突然就不抖了。唱到侬今葬花人笑痴时,台下嗑瓜子的大爷张大嘴忘了合,居委会主任的眼线晕成了黑眼圈。
三、薪火相传的守望者
退休后的丽姐把车库改成了丽春苑票友社。墙上挂着她手绘的越剧十大门派传承图,旧缝纫机盖上铺着金丝绒就成了戏台。每周三下午,这里准时响起檀板声,偶尔夹杂着王阿婆你的调门起高了的急呼。
去年重阳节,她带着八个银发弟子在敬老院连演三场。唱《五女拜寿》时,坐轮椅的刘老师兄颤巍巍举着助行器要当寿杖,台下九十三岁的方奶奶抹着眼泪说:这唱腔跟我娘当年一模一样。
最让丽姐得意的是巷尾理发店的小学徒。那孩子原先整天抱着手机打游戏,有次偶然听见她在教《白蛇传》,现在每周雷打不动来学身段。上个月社区晚会,他扮的许仙和丽姐的白娘子对唱,谢幕时观众的叫好声差点掀了房梁。
暮色渐浓时,茶楼飞檐下的红灯笼次第亮起。丽姐正在教新收的小徒弟甩水袖,七岁的小姑娘总把云手做成招财猫。晚风送来远处隐约的丝竹声,混着茶客们的谈笑,在这方浸润着百年戏韵的街巷里,又一代人的戏曲故事正在续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