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4年河南戏曲晚会：寒冬里的一把梨园火

1994年河南戏曲晚会

**1994年河南戏曲晚会：寒冬里的一把梨园火**

1994年的冬天，郑州街头寒风刺骨，但河南人民剧院内却灯火通明，人声鼎沸。这一年，正值传统戏曲在流行文化冲击下面临转型的艰难时期，而一场名为“中州梨园春”的河南戏曲晚会，意外点燃了戏迷的热情，成为许多人记忆中的“破冰之夜”。

**一、一台晚会的“破局”野心**

上世纪90年代初，戏曲市场萎缩已成定局。国营剧团发不出工资，年轻演员转行南下打工，就连老戏迷也习惯了守着电视里的港台剧打发时间。时任河南省文化厅副厅长的王振轩曾在采访中直言：“再不折腾点动静，豫剧的魂真要散了。”

1994年的这场晚会，最初不过是年底例行汇报演出。但筹备组铆足了劲要“搞点不一样的”：他们从全省17个地市剧团抽调演员，甚至请来退休多年的老琴师；节目单上既有《花木兰》《朝阳沟》等经典，还塞进实验性的新编折子戏。最冒险的是，晚会首次启用LED屏幕播放背景画面——这在当时县级剧团还用煤油灯补光的年代，堪称“高科技”。

**二、戏台背后的“较劲”**

如今已年过七旬的豫剧名家李卫红，聊起那场晚会仍忍俊不禁：“候场时，省团的老演员和县剧团的新人分坐走廊两侧，互相不搭话。”原来，省团担心地方演员“水平不够”，地方演员则嫌弃省团“架子大”，直到开演前两小时，因为一位县剧团老生临时救场，替省团演员补了缺，双方才冰释前嫌。

台前幕后的故事比戏更精彩。压轴节目《穆桂英挂帅》原定由省团当家花旦出演，但她临上场前突发高烧。紧急时刻，在后台帮忙搬道具的安阳市团青年演员陈小玲被推上前台。这个22岁的姑娘硬是顶着压力完成表演，据说谢幕时手抖得连头冠珠花都掉了一地。后来陈小玲回忆：“那晚我唱的‘辕门外三声炮’比平时高了半个调门，观众愣是没听出来。”

**三、观众席上的“江湖”**

78岁的郑州老戏迷赵保国至今收藏着当年的晚会票根。“票价五块钱，顶我三天饭钱。”他记得观众席第一排坐着蹬三轮的老汉，后排却有名流商贾，“穿中山装的和穿皮夹克的挨着坐，散场时都在哼同一段戏词”。

最令人动容的是谢幕环节。当全体演员合唱豫剧《抬花轿》选段时，台下有位裹着绿头巾的老太太突然颤巍巍站起来跟唱，引得满场观众打拍子应和。这个意外插曲被河南电视台完整记录下来，成为后来戏曲类节目常用的“情怀镜头”。

**四、余音绕梁三十年**

这场原本计划演三场的晚会，因观众强烈要求加演至七场。剧场门口甚至出现“黄牛”，原价票被炒到20元——要知道当时郑州的平均月工资才300多元。更意想不到的是，晚会录音带在城乡集市热卖，豫北农村的婚丧嫁娶时，喇叭里放的多是那晚的《打金枝》选段。

二十九年过去，当年在后台打杂的陈小玲已成为豫剧非遗传承人，LED背景屏早已升级成全息投影，但戏迷们仍会提起1994年那个冬夜。或许正如戏曲理论家马紫晨所说：“那场晚会救不了整个戏曲行业，但它证明了只要戏还在唱，就有人愿意在寒夜里守着这团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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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后记**

本文写作过程中，笔者查阅了1995年《河南戏剧》杂志对晚会的专题报道，并采访了三位亲历者。部分细节为保护隐私已做化名处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