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好戏曲的老刘叫什么
刘大爷的戏匣子人生
夏日的傍晚,长安街拐角的老槐树下总会飘来悠扬的胡琴声。胡同口摇蒲扇的王婶把竹椅往树荫里挪了挪,对下棋的老张头说:听这《锁麟囊》的调门儿,准是后海刘家那老头又开嗓了。
他们说的正是刘振声。这位七旬老人被街坊们称作戏疯子,晨练必在陶然亭吊嗓,逢年过节就套上压箱底的青缎戏服,连小区收废品的都知道,他家的旧报纸底下总压着几本泛黄的曲谱。
去年腊月廿三,胡同里飘着炖肉的香气。刘大爷裹着军大衣,踩着积雪往社区活动站赶,肩上斜挎的布兜里露出半截马鞭——那是要赶着教票友们《挑滑车》的身段。路过快递站时,几个裹着冲锋衣的年轻人正围着手机笑作一团,忽然听见老人字正腔圆的念白:看前面黑洞洞,定是那贼巢穴,待俺赶上前去,杀他个干干净净!
哟,老爷子这是要上战场啊?染黄头发的快递员打趣道。刘大爷也不恼,摘下雷锋帽往石凳上一坐,从布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紫砂壶,抿了口茶慢悠悠道:这是《挑滑车》里高宠的念白,你们年轻人该去听听,比你们那说唱带劲。
最让街坊们称奇的是去年中秋晚会。社区主任原本安排刘大爷唱段《空城计》,谁知开场前十分钟,临时顶替发烧演员的刘大爷,愣是把诸葛亮换成了穆桂英。水纱包头,雉翎高耸,七旬老人踩着厚底靴在台上走圆场,那声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的嘎调,把台下打瞌睡的老头都惊醒了。
今年开春,刘大爷多了个小跟班。五岁的小孙子放学就扒着爷爷的戏箱翻腾,举着木头刀满院子喊看枪。那天夕阳西下,祖孙俩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,老的教小的摆云手,稚嫩的童声跟着苍劲的嗓音一字一顿:苏三离了洪洞县——
胡同口的霓虹灯次第亮起,刘大爷的半导体收音机里,梅派青衣的唱腔混着蝉鸣,在暮色中一圈圈荡开。快递站的小哥偶尔会停下电动车,跟着哼两句海岛冰轮初转腾,虽然总把西皮流水唱成RAP节奏,但刘大爷说,这调门儿里,有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