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母唱的戏曲叫什么来着
阿母的戏文里,藏着最暖的人间
清晨的厨房总飘着糯米饭的香气,阿母在氤氲蒸汽里哼着咿咿呀呀的调子。我踮脚扒着灶台偷尝米糕时,那些带着糯米清甜的戏文便落进耳朵,成了记忆里最早的摇篮曲。
江南梅雨时节,阿母总会把竹躺椅搬到檐下。檐角雨珠串成珠帘,她手里的蒲扇打着拍子,唱腔比雨声更清亮。我蜷在她膝头,听着白娘子在断桥落泪,祝英台化蝶飞过万松书院。那时的戏文像屋檐下的雨幕,把整个童年的夏天都笼在朦胧的水汽里。
我猜,每个地方的阿母,或许都有自己钟爱的那一折戏。绍兴人家的母亲会在捣衣石旁唱《祥林嫂》,徽州院落的妇人晾晒火腿时哼着《女驸马》,岭南骑楼里的阿嬷煲老火汤时,收音机里永远放着红线女的《荔枝颂》。这些在地域土壤里生长了百年的戏腔,顺着母亲的针线、灶火、晾衣绳,织进了儿女的骨血。
上元节看社戏最是热闹。阿母会特意换上压箱底的织锦袄,发间簪着新摘的白玉兰。戏台搭在村口老樟树下,油彩浓重的花旦甩着水袖唱良辰美景奈何天,台下阿母的眼角泛着水光。后来才懂,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里,藏着她未曾说出口的少女心事。
如今戏台前白发渐生的阿母,依然能在听到胡琴声时跟着打拍子。她总说现在的年轻人听不懂戏文里的忠孝节义,可我知道,当她在阳台晾晒被单时,那些流淌了半世纪的旋律依然会在风中轻轻摇晃。就像老巷深处偶尔传来的三弦声,总有人会驻足听完最后一句拖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