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年男孩唱戏曲河南
豫韵少年：十八载春秋淬炼的梆子腔
2022年夏夜，郑州城隍庙戏台前挤满了纳凉的人。当板胡声起，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踏着台步登场，开口便是《程婴救孤》里苍凉悲怆的唱段。观众们举着手机录像的手突然顿住——那副清亮的少年嗓音里，竟藏着老戏骨才有的沧桑韵味。
这位被戏迷称作小程婴的李子昂，自六岁起便与豫剧结缘。在郑州老城区的一处四合院里，他的戏曲启蒙老师张凤英至今记得那个画面：扎着冲天辫的男童站在葡萄架下，跟着录音机里的《朝阳沟》摇头晃脑，把走一道岭来翻一架山唱得字正腔圆。
梆子腔讲究丹田气、脑后音，这对变声期的少年而言无异于酷刑。2018年冬天，15岁的李子昂在排练《穆桂英挂帅》时突然失声，医生诊断声带严重水肿。所有人都劝他改学流行歌曲，少年却偷偷把手机铃声换成常香玉的《花木兰》，每天清晨五点到黄河边喊嗓。河风裹着冰碴子刮过脸颊，他硬是把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唱腔磨出了金石之音。
如今在河南戏曲界，这个00后已成为特殊的存在。抖音直播间里，他既能原汁原味演绎《打金枝》的皇室恩怨，也会把王者荣耀的台词改编成豫剧唱段。去年非遗日，他与七十岁的豫剧名家李树建同台，老艺术家轻拍他肩膀：这孩儿中，豫剧死不了。
戏台侧幕常年挂着幅褪色的戏服，那是李子昂第一次登台的行头。每次上场前他都要摸一摸袖口的补丁，仿佛触摸着十二年前那个在后台偷师学艺的自己。当年轻观众举着荧光棒涌向戏台时，梆子声腔正在这个世纪少年身上焕发新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