霸州人都听什么戏曲啊
霸州人的戏匣子:老调新声里的烟火人间
廊坊城往西六十里,子牙河泛着粼粼波光。霸州老城根下,胡同一拐弯就能撞见三五戏迷,拎着马扎往茶馆去。这座京畿古城里,戏曲声像运河里的水,流了千百年。但若以为霸州人只听梆子腔,那可小瞧了这座九省通衢的戏码头。
一、运河码头飘来的戏腔
清乾隆年间的漕运图上,霸州胜芳码头帆樯如林。船工们卸罢漕粮,总要吼上几嗓子解乏。河北梆子的雏形就在这水旱码头上扎了根,高亢的甩腔能穿透十里八乡的玉米地。老辈人至今记得,1953年霸州梆子剧团在人民剧场连演三十场《辕门斩子》,场场爆满,连窗户外都趴满了人。
评剧的温婉却在某个清晨悄然进城。上世纪三十年代,新凤霞跟着戏班沿大清河卖艺,在霸州东关唱《花为媒》时,台下大姑娘小媳妇抹眼泪的绢子湿透了衣襟。如今古镇茶馆里,仍有银发票友捏着兰花指唱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,字正腔圆不输专业演员。
二、戏台搭在生活里
王记烧饼铺的老板娘每日寅时和面,案板节奏竟暗合《大登殿》的快板。她说这是年轻时在业余剧团打鼓落下的毛病。南关早市卖豆腐的老李头,称斤两时总哼着《秦香莲》选段,主顾们笑称买豆腐送戏票。
正月里的庙会戏最是热闹。胜芳古镇搭起十米见方的戏台,河北梆子《钟馗嫁妹》的喷火绝活引得满场喝彩。年轻人举着手机直播,后台老师傅却念叨:早年间台柱子表演吐火,得含三年煤油练功夫。
三、新戏台长出老根芽
廊坊师范学院的戏曲社里,00后大学生把《牡丹亭》唱出了电音味道。他们管这叫戏曲朋克,老戏迷听了直摇头,倒是有不少年轻人追着要戏票。文化馆的数字戏曲工程更绝,用全息技术让梅兰芳重现老戏台,台下坐着穿汉服的姑娘和戴VR眼镜的孩童。
霸州高铁站往北三公里,李少春大剧院琉璃瓦映着夕阳。这里既演传统《野猪林》,也办戏曲交响音乐会。当京胡遇上小提琴,72岁的琴师张师傅眯着眼说:戏就像子牙河的水,看着还是那个流向,里头的浪花早换了新模样。
暮色四合时,老城墙根飘来梆子声。遛弯的大爷跟着收音机哼唱,外卖小哥的电瓶车后架绑着戏服——他刚结束业余剧团的排练。在这座千年古城里,戏曲不是博物馆的展品,而是晨昏线里跳动的脉搏,是老街新巷中永不散场的烟火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