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婆学戏曲表演怎么样啊
《阿婆学戏》
梆子声穿透晨雾时,张阿婆已经在巷口的樟树下站了二十分钟。她左手虚搭在腰际,右手捏着不存在的马鞭,脚底踩着碎步转圈,晨练的老李头骑车路过,车铃铛叮铃铃响:阿婆又在唱穆桂英?
这是张阿婆学京剧的第三个月。退休前在纺织厂当质检员的她,上个月刚在社区戏台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彩唱。那天她贴的片子歪了半寸,勒头时疼得直抽气,可当锣鼓点响起的刹那,六十二岁的心脏突然找回了十六岁看露天戏台的悸动。
学戏可比带孙子累人。张阿婆摩挲着膝盖上新买的护膝。三伏天里穿着厚底靴练台步,汗珠顺着水纱往下淌;背《贵妃醉酒》的唱词比当年背纺织机操作手册还费劲,手机里存的不是广场舞音乐,全是梅派程派的录音。
戏校毕业的小王老师总说:阿婆您这云手转得比年轻人还利索。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衣柜最底层的笔记本里,贴着膏药盒上剪下来的穴位图,记满了转身时重心要落在左脚哭头要含着唱的笔记。
上周社区汇演,张阿婆扮的佘太君拄着龙头拐登场。后台候场的功夫,她瞥见观众席里几个银发姐妹举着手机录像。当一战成功的唱词出口时,她忽然想起四十年前车间联欢会上,那个羞得不敢上台的自己。
散场后,管服装的刘婶打趣:阿婆你这身段,年轻时该考剧团去。樟树影里,老人慢慢卸着妆,铜盆里的清水漾开胭脂红。远处传来孩童追逐的笑声,混着不知谁家飘来的《定军山》唱段,在暮色里酿成琥珀色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