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牛的花鼓戏是什么戏曲
田间地头的烟火调——阿牛与他的花鼓戏人生
在皖北的麦浪翻滚处,一个头扎白毛巾的汉子踩着鼓点跃上土台。当他沙哑的嗓音穿透晒谷场的暑气,台下纳凉的老少爷们便知道——阿牛的花鼓戏开场了。
**一、泥土里长出的戏**
花鼓戏的根须深扎在农耕文明的土壤里。不同于京剧的华贵昆曲的婉约,这门诞生于田间地头的艺术,用的是老农的旱烟嗓,唱的是庄稼人的喜怒哀乐。在皖北,花鼓戏班常被唤作草台班子,三五个艺人,一副扁担挑着锣鼓家什,走村串巷间便把生活的百般滋味酿成了戏。
阿牛的戏箱里藏着件泛黄的戏服,前襟还沾着七年前的麦芒。那年秋收,他在打谷场演《打猪草》,正唱到小媳妇嗔怪丈夫懒散,恰巧台下有汉子被媳妇揪着耳朵教训,惹得全场哄笑。这意外插曲被阿牛即兴编进戏文,成了十里八乡津津乐道的段子。
**二、老腔新调话沧桑**
传统《花亭会》里的书生小姐,到了阿牛口中成了返乡创业的大学生和电商主播。他操着改良过的咳子腔,把智能手机、直播带货这些新鲜词儿揉进传统曲牌,老票友们初听皱眉,细品却咂摸出滋味——戏里那个为滞销山货发愁的姑娘,可不就是村头老李家的二丫头?
去年冬夜在周集村演出,寒潮突袭冻住了扩音器。阿牛甩开话筒,亮出真嗓,一曲《送香茶》震得老槐树上的冰棱簌簌直落。七十八岁的王老太攥着儿媳的手直抹泪:这声气,跟我爹当年赶驴车唱的一模样。
**三、鼓点里的传承**
镇文化站的录像机里存着阿牛最较真的一次教学。他手把手教徒弟打花鼓,要求鼓槌落点必须精确到鼓边第三道竹钉:差半指,韵味就跑了。年轻人练得虎口发麻,直到某天清晨在河滩练功,忽然悟出鼓点与浪花的应和,方知师傅的苛刻里藏着多少门道。
如今的戏班多了电子琴和投影幕,但阿牛总在后台备着竹篾编的腰鼓。他说这鼓面蒙的是头层水牛皮,雨季前宰杀的黄牛,这样的鼓声才带得动土地爷的神气。逢农闲时节,他仍会带着班子走山路,摩托驮不进的村子就用扁担挑,只为某个山坳里可能等着三五个爱听戏的老人。
当暮色染红晒场,阿牛卸了妆,蹲在土灶旁扒拉晚饭。远处传来孩童用秸秆学唱花鼓调的声音,他眯眼听着,碗里的棒子面粥腾起的热气,模糊了脸上油彩未净的皱纹。这方土地上的悲欢离合,仍在鼓点与唱腔里生生不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