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三爷唱的戏曲有哪些
梨园独一份儿:白三爷的戏里乾坤
京城戏迷提起白三爷,总要啜口酽茶,眯着眼咂摸句那真是独一份儿的角儿。这位生于光绪末年的老生名角,既非谭派嫡传,也不是余门高足,却在京华梨园唱出了自己的天地。他那把沙中带亮的嗓子,像紫檀木琴箱里蹦出的音儿,既透着沧桑又不失清亮,唱起戏来总带着几分说书人的洒脱劲儿。
一、草台班子里磨出的真功夫
白三爷本名白世昌,幼年跟着草台班子走南闯北。在保定府破败的城隍庙戏台上,他给武生配过马童;在沧州码头的芦苇棚里,他给青衣当过丫鬟。这些不起眼的龙套活儿,倒让他把生旦净末的关窍都摸了个遍。最绝的是他在山西梆子班里待过两年,把梆子腔的悲怆劲儿化进了皮黄里,后来唱《碰碑》时那句一腔热血洒黄沙,听得人后脖颈发凉。
三十岁那年,白三爷在天津卫唱《打渔杀家》,把萧恩这个落魄英雄演活了。船桨往台口一戳,眼风扫过全场,那份英雄末路的苍凉,愣是把台下抽大烟的爷们都唱得直抹眼泪。自此,渔樵戏成了他的招牌,每逢年节贴出水牌子,准保座儿卖得精光。
二、戏单子里的乾坤
白三爷的戏码透着股子奇气。他敢把《乌盆记》这种冷门老戏翻出来重排,刘世昌的冤魂经他一演,倒比包公的铡刀还叫人揪心。唱《琼林宴》时,他把范仲禹的疯态处理得层层递进,从文绉绉的书生到蓬头垢面的狂人,活脱脱演出了读书人被逼疯的心路。
最绝的是他自编的《义犬记》,说的是忠犬救主的老故事。白三爷扮的老管家,在台上与狗对戏,愣是让那狗儿跟着锣鼓点做身段。后来票友们都说:白三爷的狗戏,比杨小楼的猴戏还灵!这话传到天津租界,连洋人都要托人买票看稀奇。
三、茶楼酒肆里的活传奇
白三爷从不拘着戏园子的规矩。寒冬腊月里,他能在天桥的露天场子唱全本《南天门》,冻得胡须挂霜,唱腔照样稳当。有回在八大胡同的堂会,某军阀点了出《击鼓骂曹》,他借着祢衡的嘴,把时局骂了个痛快,吓得班主直冒冷汗,他倒好,卸了妆还跟人喝二锅头。
晚年收的几个徒弟,他教得也怪。不叫背戏词,先让去天桥听评书,到茶馆看相面,说是戏在人间。有个徒弟学《清风亭》,他让人家去义庄守了三天灵,回来果然把张元秀的悲苦演得入木三分。这套野路子的教法,倒真教出几个能在台上站住脚的好角儿。
如今白三爷的录音带早成了绝响,可老戏迷们还记得他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。有次票友聚会,有人学他唱《坐宫》,刚起头杨延辉坐宫院五个字,在座的老先生们齐刷刷摆手:打住!这味儿不对,白三爷的'宫'字后头带着小颤音,像秋叶落在青石板上——您这,差着火候呢!这话引得满堂哄笑,笑着笑着,倒品出几分梨园沧桑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