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好戏曲陈珍珍简介
陈珍珍:戏台下的平凡人生,水袖间的滚烫热爱
在泉州西街的老巷深处,每天清晨五点,总会飘出一段清亮的梨园戏唱腔。这声音穿过爬满三角梅的院墙,与早市的人声、油条摊的滋滋声混在一起。声音的主人叫陈珍珍,一个在菜市场称了二十年猪肉的普通妇女,却在闽南戏曲圈有个响当当的名号——猪肉西施。
一、砧板上的水袖功
陈珍珍的猪肉摊总是最干净的那个。案板擦得发亮,台面上整整齐齐码着新鲜的猪腿肉、三层肉,摊位上方的竹竿却挂着件褪色的戏服。没客人的时候,她就握着剁骨刀当水袖练,刀光在晨雾里划出优美的弧线,倒像是给猪肉注入了某种韵律。
阿珍,称两斤梅花肉!老主顾们早已习惯她突然停下刀来,对着手机里新学的梨园戏身段比划。有时剁肉声会突然变成节拍,她踩着南音特有的寮拍,手起刀落间,肉块被精准地分成七分瘦三分肥的完美比例。
二、油盐酱醋里的戏文人生
陈珍珍的戏曲启蒙始于菜场边的露天戏台。八岁那年,她蹲在装白菜的竹筐上看完整本《陈三五娘》,油纸伞下的旦角眼波流转,从此在她心里种下了种子。十五岁辍学卖肉养家,她却把省下的零钱换成戏班淘汰的旧头面,夜深人静时在阁楼对着镜子描眉画眼。
2008年闽南大台风,菜场积水漫过膝盖。她穿着戏靴在污水中帮邻居抢运物资,水袖浸透了却浑然不觉。有老人说,那天看她踩着碎步在浑浊的水里穿梭,恍惚间以为是戏里的妈祖下凡救人。
三、烟火戏台两从容
如今四十二岁的陈珍珍,成了社区戏曲班的义务老师。她把戏台搭在菜场空地上,教孩子们唱因送哥嫂时,背景是此起彼伏的砍价声。最得意的门生是隔壁鱼摊阿婆的孙子,孩子能一边刮鱼鳞一边背《吕蒙正》的台词。
去年元宵节,她终于穿上攒了三年钱置办的新戏服登台。台下坐着卖菜的老街坊、啃甘蔗的孩童,还有特意赶来的省剧团老艺人。当娘子且听说因依的唱词响起时,油锅里的滋滋声都轻了三分。谢幕时有人看见,她鬓角的汗水晶莹发亮,像极了戏服上缀着的珍珠。
这个清晨,陈珍珍照例在剁肉声里开嗓。案板上的猪肉随节奏微微颤动,仿佛也成了这出生活大戏的配角。隔壁新来的小伙计总说,珍姐的剁肉声比手机里的伴奏还准,却不知那节奏里藏着三十年如一日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