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唱戏曲俩夫妻叫什么
【梨园并蒂莲】这对夫妻的戏里戏外,藏着中国式浪漫的终极答案
北京前门胡同深处,青砖灰瓦间总飘着若有若无的胡琴声。循着《锁麟囊》的调子拐进四合院,但见王伯年提着云帚教老伴儿走圆场,院角腊梅正盛,花瓣随着水袖翻飞,恍若戏中人穿越而来。这对结婚四十三载的老夫妻,用半生光阴诠释了梨园并蒂莲的别样深情。
一、台上夫妻档,台下戏疯子
在京剧界,夫妻档素来是段佳话。但王伯年夫妇的相遇却颇具传奇——1978年恢复传统戏首演,他在台前唱《空城计》,她在幕后管衣箱。诸葛亮羽扇纶巾下藏着的,是青年人被汗水浸透的衬衣。谢幕时他踉跄一步,是她眼疾手快扶住,这一扶就扶出了半世姻缘。
那时候我们排戏能排到后半夜,王太太摩挲着泛黄的《玉堂春》剧本,他扮王金龙,我演苏三,对着月亮背词,惊飞了满树的麻雀。老式录音机里的钢丝带录下他们年轻的声音,如今听来依然字正腔圆,只是多了岁月包浆。
二、行当里的乾坤
生旦净末丑,每个行当都藏着夫妻相处的智慧。王伯年工老生,讲究千斤话白四两唱,生活中倒成了闷葫芦;王太太专攻青衣,台上千回百转的唱腔,化作日常的体贴入微。晨起吊嗓,他唱《文昭关》一轮明月照窗前,她接《春闺梦》可怜负弩充前阵,两股声腔在晨雾中缠绕,惊得隔壁大爷直呼比画眉鸟儿还亮堂。
逢年过节最是热闹。女儿回忆:包饺子都得按《红娘》的锣鼓点擀皮儿,我爸捏剂子像打板,我妈包馅儿如兰花指。案板成了临时舞台,面疙瘩飞溅处,尽是人间烟火里的戏韵悠长。
三、戏箱里的传家宝
樟木戏箱里,整整齐齐码着四十三年光阴。王伯年的厚底靴修补过七次,牛皮底上的针脚细密如戏文;王太太的点翠头面用绸布裹了三层,孔雀翎在暗处仍流转着幽蓝。最珍贵的要数那对鸳鸯戏水的守旧(注:京剧舞台背景幕布),年轻时两人省下半年粮票换的苏绣,如今成了孙辈过家家的宫殿。
社区票友活动室挂着他们年轻时的剧照,《四郎探母》里杨宗保与穆桂英对望的眼神,与如今教孩子们跑圆场时的神情别无二致。有年轻夫妻闹别扭来取经,王太太笑吟吟递过茶碗:学学《武家坡》,薛平贵试探王宝钏那折,试探里都是疼惜。
暮色中,胡同里又飘起《坐宫》对唱。王伯年嗓门不及当年洪亮,王太太的调门却默契地低了三度。窗台上新开的茉莉随着韵白摇曳,恍惚间,八十一岁的铁镜公主与八十三岁的杨延辉,仍是那对守着西皮二黄过日子的梨园眷侣。